《愛情後遺症》第一章(1-5)

 

藍寧大學。

 三三兩兩的人群在走廊上擦身而過,他們都臉露笑容,或許是大學生活已不像高中生活那麼辛苦吧。

陽光份外地明媚耀眼,微風吹拂起,拂起我及肩的髮絲。雖然現在已經是冬天,但是那風並不寒冷,那金黃色的光線透過光線映進我的眼眸裡,我不由得瞇起眼睛想伸手擋住那刺眼的光線,可是我兩手卻拿著厚重的書本。

就在此時,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面前,並且快速地將我手上那厚重的書拿走。我抬頭去看來人,原來是那個我從高中到大學的歡喜冤家。

一頭貼服的黑髮很整齊,那雙黑黝黝的眼睛就像邃磨了的鑽石般閃閃發光;那薄唇猶如花瓣般漂亮;俊俏的臉龐佩上一副五官清雋的容顏,簡直是女生們心目中的超級大帥哥。

的確,他是個完美的男生,聰明,帥氣及身材修長又高大,可是他不是我要的那杯茶。

因為我們只會是好朋友。

「夏彌,很重吧?」言以希揚起嘴角,向我露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。

「的確是很重,謝謝你喲。」我上下打量起他並且壞笑著道,因為當這個人出現在我面前獻殷勤,便會有種不祥的預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。

我和言以希肩並肩地在走廊上走著,沿途經過的女生不約而同地露出羨慕和憤恨的表情看著我,我當然注意到了,可是我已經習慣了。

升上大學後,我一直和高中三年同班的同學-言以希的關係很密切,他與我就像是一對很要好的好朋友,認識了他那麼久,當然很清楚他的性格。

除了他之外,我的好朋友安花杏也同樣考上了這間大學,不過卻不同班,可是我們的關係仍然那麼要好。而從高中時代一直喜歡著花杏的李拓凱也考上了,他是言以希的好朋友,性格很煩人,可是卻很真實。

「夏彌,你的最後一節課完了嗎?」言以希突然轉頭問道。

「嗯,上完了。」我頷首。

「那即是說你下午不用上課?」

「當然咯!」我理所當然地回答。

「好!真是太好了!」言以希聞言,激動地緊握雙拳,我白了他一眼,對他這個舉動有些無奈又不解。

「幹嘛那麼高興?」我疑惑地道。

「因為下午有高中聯誼會,而且還會見到晨的。」他喜上眉梢,嘴角勾勒起一抹好看的弧度,當我聽到他的話時,不由得愣了愣。

他說什麼……?聯誼會會見到晨……安羽晨……?我瞪大眼睛,垂首緊張又忐忑不安地思忖著。

不行,不能見他。我心裡立刻得出這個念頭。

「我不去。」我不假思索便拒絕他道。

「咦?」他驚訝地瞪大眼睛,不解地看著我。「為什麼?」

「沒有原因。」我冷冷地道,然後撇過臉不讓他看到我此刻那慌亂不已的表情。

言以希的眼眸突然黯淡下來,神情變得正經百八,完全不像平日那玩世不恭的模樣。他揚起抹笑容,那是一抹帶點悲傷的笑容,因為我沒有擡起頭去看他,所以我看不到他現在的表情。

「夏彌,還記住晨怎樣對你嗎?」他的話很輕柔,讓我的心坎突然軟了下來,緩緩地轉頭去看他。

我沒有說話,只輕皺眉頭,露出悲傷又不知所措的眼神凝視著他。

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,若果我回答是的話,他會覺得我很小氣,但若果我回答不是,他便會覺得我太心胸廣闊。總之,什麼答案都不能回答。

「總之,我已經不想再見到他了。」

我垂首,微啟唇瓣輕聲地道,話語很平淡。當我想起四年前的事,我的心總會狠狠地劃過一道讓我痛心疾首的傷痕,那些傷痕是無法痊癒過來的,會一直殘留在我的心臟裡,沒有人會看到,只有我自己知道心裡有多少道傷痕。

他那樣對我,我還能原諒他嗎?

「現在不見,若果日後又遇到他,你又怎麼辦?」言以希憂心地問。

「遲些再想吧。」總之能避開他就盡量避開他。

「這是愚蠢地逃避。」言以希那炯炯有神的眼睛讓我感到害怕,我害怕讓他拆穿我的心意,其實我仍然對他……

「總之我就不去。」我轉身冷冷地道。

接著,一股強而有力的力氣突然向我襲來,抓住了我的手臂,讓我一個踉蹌差點跌進對方的懷抱裡。我吃驚地撐大眼睛,抖動著瞳眸,看著言以希突如其來的舉動,一時間語塞了。

「不准拒絕。」言以希的眼眸流轉著我看不明的情緒,讓我有些害怕,無法拒絕。

我想開口拒絕他,可是話卻咽回喉嚨裡去。

他想我去當然有原因的吧?那麼,我就相信他吧……

「好,我去總可以了吧。」我有些不情願地道,然後將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續道:「那你可以放開我了沒?我的手被你抓得有點痛……」我輕皺眉頭,不好意思地道。

聞言,他頓時如夢初醒似的,馬上放開我的手,雙手合十地向我道歉,「夏彌,抱歉喲。」他展現起他那迷人又好看的的笑靨,眼神在一瞬間變得魅惑人心,他的眼裡快速地掠過一絲狡黠,「作為道歉,我送你一個香吻如何?」

「才不要!」我咬牙切齒狠狠地拒絕他道,輕輕地巴了他肩膀一下,轉身不想再理睬他了。

真是個玩世不恭的傢伙,總是能輕易地將這種花言巧語掛上嘴邊,真佩服他。

「喂,夏彌等等我!」那輕浮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,可是我卻自顧自揚長而去,沒有回首去理會他的意思。

有些事情是需要去勇敢面前,若果我現在不去面前,我害怕日後會感到後悔。

「阿彌啊,聯誼會我也會去的啊。」一說到聯誼會,花杏的眼睛便閃閃發光了。

「你都已經有李拓凱了,還一臉期待?」我無奈地白了她一眼,嘲諷道。

當我提及到李拓凱時,花杏的臉瞬間像翻書一樣快速,原本一臉喜上眉梢的她變得一臉慍怒,我對此感到有點可笑。

「幹嘛提他,我又不喜歡他。」花杏不屑地撅起嘴巴道。

「別這樣啦,人家好歹頗是學校裏被衆多女生青睞的對像呢。」我深深地歎了口氣,不明白花杏爲什麽總是不肯接受他。

「哼,即使是這樣又如何。」花杏輕閉雙眼,平靜地道。

「你真的那麽不在乎他?」我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去試探她,因爲李拓凱已經對追求花杏了整整四年了,若果大學生活結束後,李拓凱便會沒有機會了,我對此感到可惜。

花杏怔忡了一下,沈默不語。

我沒好氣地笑了笑,認識花杏這個丫頭已經有四年了,又怎會不瞭解她的性格?

「花杏,聽我說,當一個理所當然地出現在你身邊的人,有一天突然不再出現,那時候你便會後悔莫及了,那時候想挽回也不可能了,懂嗎?」

花杏呆愣愣地看著我,表情有些困窘。她好一陣子也不能回答我的問題,因爲她的心開始動搖了,我不相信她對李拓凱連一絲好感也沒有。

當她想開口回答我的話語時,一個來得不合時宜的聲音驀地在我們身後響起,讓花杏立刻挑了挑眉毛,臉變得又紅又綠,看到這樣,我便知道暴風雨的前夕又來了。

「花杏,原來你在這裡啊!」李拓凱喜出望外地對花杏揮手且叫嚷著,他迫不及待地沖向我們,而花杏則是狠狠地瞟了他一眼。

我對此感到很可笑,還記得李拓凱在高中時代時是個很蠻橫無理的男生,不是喜歡打架便是泡妞,可是不知何時他卻戎掉所有不良習慣,還經常在花杏身邊團團轉。

後來得知花杏打算考藍寧大學,便努力地溫習並且如他所願地跟花杏考上同一間大學。

驟眼看,他是個典型的運動男孩,一身小麥色的肌膚灑得很均勻,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很明亮,一頭黑色的碎髮在風中飄揚,而且身材又高大修長,是個陽光男孩。

我在旁邊看著他們又在吵吵鬧鬧,心頭不禁一暖,會心一笑。

真是一對可愛的歡喜冤家。

看到他們又在打情罵悄,我識趣地悄悄邁步離開,可是卻被銳眼的花杏發現到,她立刻氣急敗壞地叫住了我。

「哎呀!阿彌你打算去哪裡啊?」

「呵呵……」我心虛地對她笑了笑,打消了撮合他們的念頭。

「阿彌,你打算撮合我們吧?」李拓凱閉上雙眼,以纖長的手指抵住下巴裝作聰明地推算著,惹來我與花杏的白眼。

雖然我是如他所說的那樣,可是因爲花杏在狠狠地瞪我,所以我不會照實回答。

「當然不是啦,我又不是不知道花杏不喜歡你。」我瞟了他一眼,理所當然地道。

原本以爲李拓凱並不會介意我的玩笑,可是當我的眼睛對上他的眼睛時,在一瞬間我能看到他的眼裏快速地掠過一絲憂傷,而花杏卻對此渾然不知。

我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來了,我總是能若無其事地說出一些刺痛人心的話。

糟了,說得太過份了。

我慌張地想跟他道歉,可是他的臉色卻比翻書更快,突然綻放出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,讓我覺得那笑容相當虛假,那只是掩飾心中的傷痛罷了。

「這我當然知道啦,不過我是超級喜歡花杏的哩!」李拓凱皮笑肉不笑地說出這種教人害羞的情話,讓花杏又在發牢騷了。

「嘿,真動聽的情話。」花杏咧嘴嘲諷。

「花杏,你別這樣說啦,你再這樣李拓凱便不會再喜歡你的了。」我沒好氣地吁了口氣,對於她的口不對心我感到很無奈。

「喂!阿彌,他不要我又怎麽樣?會死嗎?」不知是因爲生氣還是害羞,花杏頓時一臉紅。

「哈哈,我不知道。」我壞笑著調侃道。

「本小姐花杏沒人要阿彌你也沒人要呢!」花杏蹙起眉不滿地嚷道。

「哈,我不在乎。」我滿不在意地道。

「花杏,你在說什麼啦,阿彌還有……」當李拓凱想將話說畢時,卻被花杏快速地摀住了嘴巴,我訝異地看著花杏這個舉動,彷彿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。

 「怎麽不讓他說下去?」我露出猶如刀般銳利的目光,像審判犯人般的問。

「那有啊!」花杏一臉心虛又激動地反駁道,語畢還對旁邊的李拓凱道:「對吧?你沒有什麽想說。」

李拓凱愣愣地頷首,結結巴巴地咐和道:「是、是啊!」

看到他們這作賊心虛的模樣,我不禁沈吟了一會,凝視著這兩個古古怪怪的傢伙,好一陣子才肯放過他們。

他們見我終於不去懷疑他們,面面相覷了好一會,才齊唰唰的如釋重負地吁了口氣。

這兩個古怪的傢夥絕對是在隱瞞什麽,不過我沒有追問他們的意思,真是賴得理他們。

聽見上課鐘聲悠悠地響起,我馬上邁出步履與正在竊竊私語的兩人道別,返回教室。

甫踏進教室,映入眼瞼的是言以希佇立在教室窗口位置,並且與班上的女孩子們談得興高采烈的。我對這個畫面感到習以爲常,毫不在意地返回座位收拾東西打算到圖書館溫習,等花杏放學。

就在此時,他終於與女生們結束對話,向我這邊走來,我沒有抬起頭去看他,只是垂首收拾著東西。

「可以走了嗎?」言以希展現起好看的笑靨問。

「不,我還要等花杏才一起去。」見他滿面笑容,必定是剛才與女生們閒聊完感到相當滿足。

「不用了啦,花杏她跟凱一起去。」言以希有些不滿,蹙起劍眉沒好氣地道。 

「那麽你想現在我先跟你一起去?」對於他的著急,我有些疑惑。

「當然啦。」言以希理所當然地道。

「那好吧,我打電話跟花杏說一聲。」

我正欲從褲袋裏掏出手機致電給花杏,可是卻被言以希阻止了,當我回過來時手機已被他一把搶走了。

原本我打算狠狠地罵他一頓,可是我卻被他搶走了袋子並且快速地將我拖出教室,讓我沒有拒絕的餘地。

被莫名其妙地拉到服裝店,我呆愣愣地凝視著玻璃櫥窗,頓時說不出話來。那些衣服都是出名的名牌衣服,每一件都是充滿強烈的女性氣息的衣服,我看著那些衣服怔忡著,對此感到不解。

我皺起眉,不解地問:「言以希,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?」

豈料言以希竟然理所當然地回答:「買衣服。」

我看著玻璃櫥窗裏的那些女裝衣服,輕皺眉頭伸手指著那些漂亮的衣服。

「你要穿?」我沒頭沒腦地問。

「不是啦!」言以希蹙起眉,怒氣沖沖地朝我吼道。

「那你幹嘛帶我來這裡?」我歪著腦袋,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。

「這裡有誰啊?」他沒好氣地道。

「只有我和你。」我乾脆地回答。

「正確!」

咦……!他竟然是帶我來買衣服?不是吧?

「爲什麽要帶我來買衣服?」

「妳看妳這一身輕便的衣服,T-shirt和牛仔褲。」他摀住臉不耐煩地指著我道。

「有什麽問題嗎?」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啊。

「妳這個白癡!還理所當然地反問我!」言以希狠狠地罵我,讓我很不爽,他露出複雜的神情看著我,續道:「總之妳進去。」他強行拉我進去,讓我極度不情願,因爲最重要的問題是,我沒有錢。

「我不要!」我拼命掙脫開他的手,死也不肯進去。

「什麽?」他的臉又紅又綠的,彷佛氣得快要暈倒了。

「我沒有錢!」我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,淚眼婆婆地道,希望他打消這個念頭。

我才不要買新衣服!我的零用錢已經花費得所剩無己了,現在還要我去買這些貴得要命的衣服,我寧願去死哩!

「我替妳付。」言以希平靜地道。

「咦?不用了啦。」我吃驚地道。

「總之妳進去!」

當我回過神來時,我已經被他拉進店裏去了。我在店裏左顧右盼,因爲我不太喜歡穿這類型的衣服,總覺得太花巧了,而且我覺得自己根本不適合穿這種漂亮又可愛的衣服。

「請問這位小姐喜歡什麽款式的衣服?」店員小姐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問我,讓我頓時唯唯諾諾的。

就在此時,言以希不知何時從旁邊挑選了很多的衣服,並且將那些衣服堆在我身上。

我面有難色,不情願地看著他,而他則是露出燦爛的笑容看著我,讓我的心都不寒而慄,不敢吭聲。

接著,我只好將那些衣服續一試光,並且問言以希的意見,每一件衣服他都不滿意,他比我更挑剔,教我無奈不已。

終於,我穿上一件灰色衛衣,下身是牛仔裙,還有黑色絲襪和褐色的靴子,這種打扮讓我渾身不自在,因爲那牛仔裙對我來說有點短。

當我從試身室出來走到他面前時,他竟然呆呆地看著我,好一陣子也保持沈默,我露出尷尬的表情,撓了撓後腦勺。

「不適合嗎?我將它換下……」

就在我差不多將話說畢時,言以希才回過神來,出言阻止我再次步進更衣室。

「不,就這件!」他拉住我的肩膀,不讓我邁出步伐回到更衣室。

我呆呆地點點頭,「嗯,那好吧……」反正付錢的人不是我,他喜歡吧。

言已希走到櫃檯前拿出幾張數目頗大的現鈔付款,售貨員接過鈔票後,笑呵呵地轉頭朝我道:

「小姐,妳的男朋友很體貼呢,特地爲妳挑選衣服。」

「呃…抱歉,他不是我的男朋友。」我聞言吃了一驚,尷尬地擺了擺手解釋道。「噢,是嗎?抱歉喲。」售貨員皺起眉,禮貌地向我們道歉。

「不要緊。」

我轉頭望向言以希,在一瞬間,我看到言以希的眼裏似乎掠過一絲複雜的光芒。

「走吧。」他冷冷地朝我道,他的臉龐因爲被前額的瀏海遮蔽住了,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。

「好。」我雖然心存疑惑,但是並沒有追問他。

我瞄了瞄手錶,時間已差不多到聯誼會了。

在一路上,我只是緊跟在言以希身後,我們同樣沈默不語,這詭異的氣氛讓我不安又緊張。我悄悄地看向前面的言以希,覺得他突然變得很安靜。

真是奇怪,自離開服裝店後,他就一直是這個模樣了,他究竟幹什麽啊?

驀地,我加快步伐走到他的身旁,輕皺眉頭擔憂地問:「言以希,你不舒服嗎?」

「咦?」他瞪大眼睛看著我,然後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回答:「嘿,沒有啦,夏彌妳太多心了。」

「是嗎……?」我半信半疑。

「還是,」他挑了挑眉毛,揚起唇角勾勒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,邪惡地道:「夏彌妳因爲我不理你,所以感到寂寞吧?」

「這是理所當然的吧?」我正色道

聞言,言以希瞪大眼睛好一陣子呆住了,我靜靜地凝視著他,等待他打破沈默。他的眼裏閃過複雜的光芒,我及時將所有都補捉到眼底裏。

「哈哈,夏彌終於知道我的存在有多重要呢。」他向我露出邪魅的笑容,將那張俊臉挪近我,他呼出的熱氣彷佛噴在我的臉上,讓我感到到癢騷騷的,而且距離太近了,讓我不由得臉頰泛紅。

我裝作反射性地推開他,與他拉開一段距離,可是他並沒有發現剛才我在害羞,我在心裏歎了口氣,實在是太好了。

我悄悄地打量著言以希,他擁有一張俊俏的臉孔,高挺的鼻梁;性感的薄唇,還有完美挺拔的身材。爲什麽那時候我沒有喜歡上他,竟然喜歡上「他」呢?

若果那時候,我是喜歡上他的話,我或許會放得下那段感情。

見我陷入了沈思之中,言以希在我眼前揮了揮手道:「夏彌,在發什麽呆?」

「沒,沒什麽。」我頓時回過神來,朝他笑了笑。

「那麽快走吧,時間不早了。」言以希催促道。

「嗯。」

他邁出略爲急速的步伐並且牽起我的手,我怔忡地凝視著他那偌大的背部,有股感覺在油然而生,但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麽感情,因爲我已分不清了。

我沒有甩開他的手,只任由他牽起我的手橫過馬路。

在熙來攘往的街道上,我竟然聽不到那吵鬧的聲音,橫過馬路,我感覺到這個世界只有我們存在。

他讓我感到安心,在這三年間,他一直陪伴在我身邊,與我形影不離,他義無反顧地待在我身邊,讓我覺得他的存在於我是無比重要。

 

步行了約幾十分鐘,不消一會便到達聯誼會的場地了。那是一個偌大的日本餐廳,裝潢簡單樸素,甚本上物品和四周都是以米白色爲主。

在入口處,我看見花杏與李拓凱肩並肩佇立著,我立刻邁步走上前,笑了笑道:「嘿,等了好久嗎?」

「笨蛋,當然啦,真是冷死我了。」花杏雙手環抱住肩膀,輕輕地瑟縮著且嘲諷地道。

旁邊的李拓凱聞言,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忽發奇想向她道:「我將外套借給妳穿吧!」

「不用。」花杏斬釘截鐵地道。

這回答讓他頓時滿臉失望,我對於他們這種可愛的對話心裏暗自偷笑。

這時候,花杏突然認真地上下打量起我,讓我渾身不自在。

「咦?妳的衣服很漂亮呢,不過,剛才妳好像不是穿這件衣服的喲,爲什麽會換了?」花杏瞪大眼睛,瞇起眼睛打量起我這一身打扮。

我無奈地乾笑,看向一臉滿足的言以希,再看向花杏然後才回答:「其實我並不想買這一身衣服的,只是言以希強迫我而已。」

聞言的花杏與李招凱面面相覷,並且明顯不過地交流了一個我看不懂的眼神,我是第一次覺得他們是多麽合襯呢!

「噢,是嗎?」花杏與李招凱揚起抹深不可測的笑容,異口同聲地道。

我狠狠地白了他們一眼,真的不想再搭理他們了。

「不要在這裡怠慢了,進去吧。」言以希見我們沒有進去的意思,馬上好心地提醒我們。

聞言,我們才記得今天來這裏的目的,我緊跟在言以希身後,進入餐廳。

我左顧右盼,發現這裏的客人並不多,可能是因爲今天被我們包下來吧。映入眼瞼的都是些熟悉的臉孔,我記得全部都見過的,不過已經差不多忘記他們的名字了。

就在此時,一個男生發現到我們的進入,馬上朝我們這邊走過來笑逐顔開地道:「阿希,好久不見了!」

他是言以希的朋友-羅洛輝,我認得他。

「嗯,真的好久不見了呢。」言以希露出感慨的表情,莞爾道。

因爲言以希與他談得興高采烈,而我又不想妨礙他們,所以我拉花杏與李拓凱先到其中一桌坐下。

坐下後,花杏支著下巴左顧右盼的,她轉過頭朝我道:「我覺得所有人都好像沒有很大的變化。」

「嗯,我也覺得。」我點頭認同。

還以爲同學們都已經變了很多,可是原來他們都沒變,或許,變的是我吧。

「阿彌,花杏!」

突然,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,我與花杏馬上看向前方,發現是很久沒見的好朋友劉海兒。

我激動地站起身來,迎接她熱情的懷抱。

她快速地撲進我的懷裏,興奮地道:「真的好久不見了!」

「嗯!」我用力地點頭,並且抱緊了她。

「海兒,近來好嗎?」花杏微笑著問。

「嗯,還好。」海兒莞爾。

入口處,人群熙來攘往的,漸漸的進來了。

就在此時,我看到一個身材高大修長的男生正悠然地邁步走進來,我嚇了一跳,驚訝地瞪大眼睛好一陣子無法言語。

他的臉孔俊俏而成熟,臉部輪廓分明,那頭天生的亞麻色碎髮在燈光下顯得甚有光澤,鼻梁直挺;那深邃的眼眸閃爍著光芒,而臉上的表情看上去也有些冷漠。

在此刻,我的目光只落在他身上,儘管他身邊有熙來攘往的人群。

我抖動著瞳眸,微啓唇瓣想喃喃地叫喚出他的名字,可是我卻覺得此刻的我並沒有這股勇氣。

原本,他的焦點是落在其他人身上,彷佛是在尋找相熟的人,可是就在一瞬間,他的焦點轉移了,並且快速地將我的身影納入他的眼底裏。

在這一瞬間,我覺得好像窒息了似的,難以呼吸。

他那堅定而炯炯有神的眼眸凝視著我,而我也沒有避開他的眼睛,只堅定地回望他。我在他的眼中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感情,平淡如水。對於我能安然無恙,毫不懼怕地對上他的眼睛,他似乎沒半點訝異。

心坎裏浮現起一種複雜的情感,而眼眶裏突然熱燙燙的。

安羽晨。

我在心裏嘲諷地叫喚出他的名字。

讓我意想不到的是,他竟然向我這邊邁步而來,見此,我儘量裝作一臉平靜的樣子,可是心臟卻控制不住地咚咚跳動,彷佛跳得更猛烈更快,心臟快要跳出來。

安羽晨在我面前停下步伐,眼裏蘊含著深不可測的情感,讓我猜不透他此刻正在想什麽。

「好久不見。」好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,總覺得聲音變得更沈,更有磁性了。

「嗯,好久不見。」我沒有露出笑容,只平靜地道。

這時候,剛才跟海兒侃侃而談的花杏瞪大眼睛,露出愕然的表情並且抬眸去看他。她看了看我,然後又看了看他,眼裡快速地掠過一絲光芒,接著又再跟海兒繼續談話了。

這個空間裏雖然吵鬧,可是我覺得這裏彷佛只剩下我們兩人,根本容不下其他人。

見他佇立在我跟前露出複雜的表情,我站起身問:「有什麽事嗎?」

我的聲音顯得冷若冰霜,我並沒有覺得自己這樣對待他會傷透他的心,因爲我從他的表情裡看得出,他根本不在乎。

「妳能出來一下嗎?」安羽晨平靜地道。

我沉吟了片刻,本來心中存在著一絲猶豫,但反正他又沒什麼企圖,所以我便答應了。

來到靜謐的入口處的拐彎處,那裡就是一個幽靜的地方,而且沒有人會經過這裡。不過,他帶我來的原因只是不想讓人看到我們一起罷了。

他從口袋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條手機繩,看起來很眼熟,我定睛一看,竟然是我的手機繩!

我馬上從裙袋裡掏出手機,發現挂在上面的手機繩竟然不見了,爲什麽我會沒有發現到呢?真是冒失。

「爲什麽會在你那裏……?」我瞪大眼睛,不解地問道。

「妳記得在一個月前有去過書店嗎?」安羽晨將手機繩遞給我,我伸手去接過它。

「呃…在上個月我已經不記得自己去過多少次了。」我細心想了想,皺起眉道。

「沒關係,可是上個月我在一間書店看到妳,並且掉了這條手機繩。」安羽晨揚起嘴角,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在笑,可是我卻不感到討厭。「而且聽說今個月會舉行聯誼會,所以打算現在才還給妳。」

「謝謝。」我打從心底地朝他莞爾,心裡的冰塊漸漸被他的笑容融化掉。

「不用。」安羽晨擺了擺手,然後再上下打量我起來,露出略爲狡黠的表情訝異地道:「夏彌妳竟然會穿裙子?」

這笑容讓我覺得安羽晨又很像四年前的他了,他沒有變。

四年前的他是個外表冷漠卻帶點活潑的男生,現在也是。

在高二下學期那年,我跟他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,可是現在他卻能若無其事地跟我開玩笑,證明他已經徹底忘記了那年的事了。

不過,這樣也挺好的,因爲我也不想再緬懷起了。

我悄悄地淒然地笑了起來,可是他察覺不到。

「人會變,月會圓。」現在,我打算用以往的態度對待他,因爲我們已經不再尷尬了。

「咦?那就是說妳變得女性化了?」安羽晨瞪大眼睛,指著我嘲諷地起來。

「你的意思好象是在說以前的我很粗魯。」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,眼裏燃燒著熊熊怒火。

「哈,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啦,只是因爲以前的夏彌很討厭穿裙子,可是現在卻穿裙子,我只是這個意思罷了。」安羽晨揚起嘴角,像惡魔般邪惡地笑了起來。

「其實我現在也不喜歡穿裙子的,只是言以希強迫我穿而已。」我吁了口氣,不滿地道。

「阿希他……強迫妳穿?」他聞言似乎有些驚訝,不解地道。

「是的,你不知道我跟他在大學仍然是同班嗎?」

安羽晨垂下眼瞼,臉上掠過一絲深不可測的神情,我沒有去特別在意他爲什麽要露出這樣的表情,因爲我已不想深陷其中了。

當我從入口拐彎處出來後,竟然與言以希撞個正著。

我摀住被他的胸口撞痛的鼻子,生氣地道:「言以希,你看不見我嗎?」

「啊,抱歉。」言以希雙手合十,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向我道歉。

我只好白了他一眼,不再計較。

就在此時,安羽晨從我身後走出來,看到言已希馬上笑逐顔開,上前去衝動地抱住他。

「阿希!好久不見了!」

「哈,才幾個月沒見而已,不用那麽掛念我嘛。」言以希曖昧地道。

「嘻,當然啦。」安羽晨也模仿他,曖昧地道。

我向他們投以無奈的目光,然後識趣地離開,打算讓他們單獨談一下。

返回座位,花杏一臉焦急地拉住我的胳臂,等我回過神來時她卻已經將我拉到一處寧靜的地方去了。

「怎麽了?」我奇怪地問。

「剛才是怎麽一回事?」花杏焦急且緊張地問。

噢,原來是問剛才安羽晨將我叫到入口處的事情。

「沒什麽,他只是將一些東西還給我而已。」我聳了聳肩,若無其事地道。

「僅此而已?」她半瞇著眼睛,半信半疑地問。

「真的,沒有騙妳。」我平靜地道。

「是嗎?」花杏似乎不再懷疑我,然後吁了口氣。

其實她不用擔心啊,因爲我們已經解除了昔日那尷尬又僵硬的局面了,況且他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嗎?根本就不用擔心自己會再次受到傷害,再來一次的話,我怕我會熬不住呢。

「剛才他將妳叫出去的那一刻,我真是害怕得心臟漏跳了一拍。」

花杏摀住胸口,深深地歎了口氣。我覺得她說得有些誇張,可是並沒有去嘰笑她,因爲我知道她是出於關心我。

「你們已經能說話了嗎?」花杏又問。

「嗯。」我笑了笑頷首。

「挺好的嘛,不用再感到痛苦了。」花杏難得地替我高興。

「不過,我認爲我們還是不要太要好。」我垂下眼瞼,眼裏掠過複雜的光芒。

「咦,爲什麽?」花杏歪了歪腦袋,不解地道。

「因爲,過去我們經歷過太多事了,那些事並不是能用三言兩語來解決。」我的聲線忽然沙啞起來,有些憂傷。

反正那只是一段不可回首的回憶罷了。

談話結束後,我和花杏便返回座位,可是當我定睛一看,安羽晨竟然坐在我們那一桌,必定是言以希要他跟我們一起坐了。

他坐在言以希身邊,看我的眼神並沒有絲毫尷尬或是害羞,只是禮貌地跟我點點頭,而我也只是同樣跟他點點頭。

而李拓凱則強迫花杏跟他坐在一起,因爲每一桌的座位共有六個,所以言以希與安羽晨旁邊都各有一個空餘的位置。

可是我竟然爲了這個問題而煩惱,如果我選擇坐在安羽晨旁邊就好象對他餘情未了,而選擇坐在言以希身邊就…應該沒什麽問題吧……

反正我與言以希是關係清白的,所以最後我一屁股地坐在言以希身邊。在一瞬間,我好象從他的臉上看到喜出望外的表情,真是奇怪。

而安羽晨則面無表情,並沒有感到很驚訝的樣子。

 

「那即是說,你們結束了?」李拓凱試探地道。

「也可以這樣說。」安羽晨頷首。

「你們是何時結束的?」李拓凱完全察覺不到安羽晨的臉上的不恙,還似乎想繼續在他的傷口灑盬,當安羽晨想回答他時我的話竟然脫口而出。

「你可以不用回答他的問題。」我露出認真的表情,平靜地道。

而他在一瞬間竟然露出充滿希望的表情,而且我在他眼裏竟然看到希望的光芒,然後我再澄清道:「反正這又跟我們無關。」

眼眸裏的光芒一閃而逝,他沈默了一會,咧嘴嘲諷地笑了笑,「說的也是。」眼眸裏隨即蕩漾起淡淡的霧氣,他的冷漠又再次顯露在臉上了。

我又在若無其事地說中別人的痛處了,不知爲何,我的心竟然在隱隱作痛。

「好了,不要圍繞著這個問題了,說其他事吧。」花杏拍了拍手掌,綻放出燦爛的笑容,將這僵硬的氣氛一下子便打破了。「不如說說大家的大學生活吧。」

「好的。」他勾起嘴角,揚起一抹好看笑容,從以前到現在,總覺得他笑得很好看。

「辛苦嗎?你進的可是名校啊。」我開玩笑地問。

「一點點啦,因爲我想當醫生嘛。」安羽晨坦白,吁了口氣。

「要加油啊,當醫生可是需要努力的。」我溫柔地笑著,聲音出奇地輕柔。

「我會的。」對於我的鼓勵,安羽晨有些高興,他突然將話題落在我身上,「那夏彌你想當什麽?」

我一時間語塞了,想了又想,還是想不出自己將來的志願,「我嘛,還沒有什麽偉大的志願,不過也是希望投身於醫學上。」我撓了撓後腦勺,不好意思地道。

「是嗎?那你也要加油。」

「嗯,我會的。」

他的聲音很悅耳動聽,且充滿磁性,讓我無法去討厭他,他還是冷漠帶點溫柔。

「那你們呢?」我又將話題落到其他人身上。

「我打算當設計師。」花杏有些害羞,笑嘻嘻地道。

「希望花杏能實現這個理想!我會支持你的!」李拓凱興奮且高亢地叫喊起來。

花杏的嘴角明顯不過地揚起一道向上的弧度,而且臉頰微微泛紅,唉,在害羞了呢。

「我才不用你支持呢。」花杏嗤之以鼻。

「沒關係啊,總之我會支持你的。」李拓凱似乎對花杏的挖苦感到習以爲常,還皮笑肉不笑地道。我不由得在旁邊勾起嘴角偷笑,他們真是可愛。

剛才那一刻我覺得時間過得很慢,可是當我回過神來時,時間卻轉眼間便逝去了。

大夥們佇立在出口前依依不捨地道別,看見這個場面,讓我覺得畢業的情景彷佛再現。

海兒露出依依不捨的表情向我和花杏道別,我們凝視著她那漸漸消失在街燈下的身影,不由得有些感慨。

接著,我們一起乘車離去,因爲李拓凱的家與花杏的家很近,而且又同樣是乘巴士,所以他們兩人一起離開。

然後是我、安羽晨和言已希,我們三人同樣是乘火車,所以是同路的。

「那即是說,你們結束了?」李拓凱試探地道。

「也可以這樣說。」安羽晨頷首。

「你們是何時結束的?」李拓凱完全察覺不到安羽晨的臉上的不恙,還似乎想繼續在他的傷口灑盬,當安羽晨想回答他時我的話竟然脫口而出。

「你可以不用回答他的問題。」我露出認真的表情,平靜地道。

而他在一瞬間竟然露出充滿希望的表情,而且我在他眼裏竟然看到希望的光芒,然後我再澄清道:「反正這又跟我們無關。」

眼眸裏的光芒一閃而逝,他沈默了一會,咧嘴嘲諷地笑了笑,「說的也是。」眼眸裏隨即蕩漾起淡淡的霧氣,他的冷漠又再次顯露在臉上了。

我又在若無其事地說中別人的痛處了,不知爲何,我的心竟然在隱隱作痛。

「好了,不要圍繞著這個問題了,說其他事吧。」花杏拍了拍手掌,綻放出燦爛的笑容,將這僵硬的氣氛一下子便打破了。「不如說說大家的大學生活吧。」

「好的。」他勾起嘴角,揚起一抹好看笑容,從以前到現在,總覺得他笑得很好看。

「辛苦嗎?你進的可是名校啊。」我開玩笑地問。

「一點點啦,因爲我想當醫生嘛。」安羽晨坦白,吁了口氣。

「要加油啊,當醫生可是需要努力的。」我溫柔地笑著,聲音出奇地輕柔。

「我會的。」對於我的鼓勵,安羽晨有些高興,他突然將話題落在我身上,「那夏彌你想當什麽?」

我一時間語塞了,想了又想,還是想不出自己將來的志願,「我嘛,還沒有什麽偉大的志願,不過也是希望投身於醫學上。」我撓了撓後腦勺,不好意思地道。

「是嗎?那妳也要加油。」

「嗯,我會的。」

他的聲音很悅耳動聽,且充滿磁性,讓我無法去討厭他,他還是冷漠帶點溫柔。

「那你們呢?」我又將話題落到其他人身上。

「我打算當設計師。」花杏有些害羞,笑嘻嘻地道。

「希望花杏能實現這個理想!我會支持你的!」李拓凱興奮且高亢地叫喊起來。

花杏的嘴角明顯不過地揚起一道向上的弧度,而且臉頰微微泛紅,唉,在害羞了呢。

「我才不用你支持呢。」花杏嗤之以鼻。

「沒關係啊,總之我會支持你的。」李拓凱似乎對花杏的挖苦感到習以爲常,還皮笑肉不笑地道。我不由得在旁邊勾起嘴角偷笑,他們真是可愛。

剛才那一刻我覺得時間過得很慢,可是當我回過神來時,時間卻轉眼間便逝去了。

大夥們佇立在出口前依依不捨地道別,看見這個場面,讓我覺得畢業的情景彷佛再現。

海兒露出依依不捨的表情向我和花杏道別,我們凝視著她那漸漸消失在街燈下的身影,不由得有些感慨。

接著,我們一起乘車離去,因爲李拓凱的家與花杏的家很近,而且又同樣是乘巴士,所以他們兩人一起離開。

然後是我、安羽晨和言已希,我們三人同樣是乘火車,所以是同路的。

 

我們三個人肩並肩地走在夜晚的街道上,那昏暗的燈光映照在我們身上,並且將我們的剪影拉得長長的。

在路上,我都只是沈默不語,只有言以希與安羽晨七嘴八舌地談話,讓我無法加入他們的話題,不過我也沒有去插話的意思。

不久,我們便來到火車站,因爲現在這個時間是下班時間,火車上的人群湧擠,所以我被旁邊的人迫得動彈不得。

突然一個剎車,讓我的身體差點就跌倒在地上,幸好被旁邊的安羽晨眼明手快地抓住了我的肩膀,讓我沒有出糗。

「沒事吧?」言以希緊張地詢問。

「沒事。」我搖了搖頭,然後轉過頭靦腆地朝安羽晨道:「謝謝……」

對於他的體貼我感到又驚又喜,我的心有股無法言喻的感覺。

「不用。」他平靜地道。

「嗶嗶」聲緩緩響起,原來是下一個站終於到了,言以希下了車,跟我與安羽晨揮手道別,「再見,夏彌,明天見。」

「再見。」我與安羽晨異口同聲地道。

緊接著,我們都是要多等幾個站,所以現在就只剩下我與他了。

雖然火車上的人群已離開得七七八八,可是仍然是迫得教我喘不過氣,就在此時,我身後的一個中年男子在我的屁股輕輕地摸了一下,登時,我的汗毛都豎起來了!

安羽晨看到我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妥,不解地道:「怎麽了?」

「我…我身後的男子好像在摸我屁股……」我站直了身子,機械般的回答。

「不是吧……?」他竟然還反問我。

「真的哩。」我向他投以求救的目光。

他補捉到我熱切的目光,沈吟了一會,然後將我拉到他跟前,將我的背脊貼近火車門上。

「過來這邊。」

「嗯,好。」

身邊的人群朝他擠過來,他的臉頰不由得向我的臉頰迎過來,讓我們的舉動就像一對情侶,他以一隻手抵住門,所以我們在旁人眼中更像情侶。

我低下頭不敢正視他,因爲我們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,若果我抬起頭來的話,必定會吻到他的,所以我故意低下頭。

他就像擁抱我似的,我從他身上嗅到那股從很久以前就有的薄荷香味,很清新,並不感到討厭。心臟不由得跳得很快,若果這裏不是很吵的話,我的心跳聲早就被他聽到了。

感覺上,他又好像長高了,以前他只是比我高出半個頭,現在他竟然比我高一個頭了。

不知道,他現在是有什麽感覺呢?是對待任何人都有的體貼,還是只對我的……?

在我心坎裏,有股奇妙的感覺正在遊走,我竟然想依靠他,在他身邊原來是意外的安心。

時間過得很慢,下一個站仍然未到來。

我們都是同樣的沈默,沒有說話,只保持著這個曖昧的姿態,所以我不敢抬起頭來去跟他說話。

可是,就在此時,他竟然是主動打破可怕的沈默,開口說話的人。

「夏彌,妳跟阿希很要好嗎?」

我抬起頭,怔忡地沈吟了一會,不過我仍然不敢正視他,所以將視線落在地上。

「嗯,算是吧。」我平靜地道。

「你們現在也是同班?」他問。

「嗯,高中那三年就算了,可是大一竟然還是跟他同班,都不知是不是冤緣呢。」我將心底話說出來,不過只是開玩笑罷了。

「好羡慕呢。」他的眼眸沒有一絲波瀾,笑了笑道。

他的意思是羡慕我跟言以希能這麽多年同班,還是羡慕言以希能這麽多年跟我同班?這個疑問在我腦袋裏浮現起,不過我並沒有去問他,所以我沒有作聲。

我只垂首,等待他下一個的問題,因爲我不想去深究他的各種事情,我越是瞭解他,我便越痛苦。

「那些時光,就像夢一般,感情對於我們來說,真的是太複雜了。」

他的這一句話,讓我頓時呆住了。

他這是什麽意思……?我抬起頭來去看他,他的眼神很複雜,直勾勾的目光落在我臉上,那目光像能吞噬我整個人似的,可是我卻沒半點懼怕,因爲此刻我就只有驚訝。

我抖動著眼眸,微啓唇瓣,他剛才的話語彷佛言猶在耳,在腦袋裏揮之不去。我想遺忘他這句意味深長的話,可是卻徒勞無功。

「應該說我們一開始就不該認識。」不知爲何,我的眼眶竟然有股熱燙燙的感覺,我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而悲傷。

他撐大眼眸,詫異地凝視著我,他臉上的表情悲喜交集,喜是因爲我對他仍然有感覺,悲的是我竟然說出這句無情的話。

請不要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看著我,我會受不了的。我的心像狠狠地被刀劃了一下,心在淌血,可是我絕不會讓他知道。

現在,我承認,自己對他的感覺仍然跟當年一樣,並沒有改變。不過,我並不會說出口的,即使他跟費憂玲分手了,我也絕不會心存希望,因爲我不想重蹈覆徹,就讓愛情慢慢遠離我吧。

他跟我拉近距離,感覺上他想抱住我,可是我卻故意挪動身子,從他面前離開,走到他旁邊。

我沒有去看他,所以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。

儘管去恨我吧,恨我的無情,我會令自己好過一些。

就在這時候,還以爲那僵硬的氣氛會一直維持下去,可是「嗶嗶」聲倏地響起,讓他的話馬上咽回喉嚨去。

他抬頭瞄了瞄上方的車站表,原來他已經到站了,他下了車,然後露出微笑,回頭朝我道:「我們應該會再見的吧?」

「我認爲我們應該不會再見了。」我像開玩笑的說,但其實這是我的真心話。

「不,直覺認爲我們還有機會見面。」他轉過身道,話音剛話,車門便關上了。

火車像走馬燈般快速地駕駛了起來,我看出窗外,他的身影在我眼裏漸漸變得渺小,小得我根本看不見了。

此刻,車上只有三三兩兩的客人,我終於按捺不住心裏無盡的情感排山倒海地向我襲來。我的背脊緊貼住車門,整個人緩緩滑落在地上,我不顧其他乘客向我投來奇異的目光,只坐在地上並且雙手摀住了自己的臉。

直覺?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?這個世界並不是他所操縱的,所以並不會像他所說的那樣。我嘲諷地暗忖。

所以,這一次已是我們最後一次跟你跟面了。

在不久,意想不到的事竟然發生了,果真的被他說中了。當我看見他出現在我面前,我的腦海裏便不由自主地像走馬燈般浮現起四年前的那段回憶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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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幽蘭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4) 人氣()